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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     By Sarah Lan <lanlan177@gmail.com>     |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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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ntents

0. Introduction
1. NGO的前世今生
2. NGO在中国
3. NGO的hacking之路
4. 真相之路

―从NGO工作者看汶川地震灾后重建

--[ 0. Intro

NGO这个名词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感到陌生,它的英文全称是
Non-Government-Organization,是一种不以营利为目的的非政府组织, 在欧美
已经有很悠久的历史,它经常在官方资源不足的情况下,为社会提供服务,代表
弱势群体和公众利益表达不同于政府的主张,提出政策中不足的地方, 它的特
点是不靠权力驱动,尤其不靠经济利益驱动。作为区别于政府(公共权力部门)
和企业(盈利部门)的组织和机构,也被称为“第三部门”。


--[ 1. NGO的前世今生

NGO最初是从欧洲开始发展的,受基督教传统、人道主义传统和慈善传统的影响,
通过定期收集信徒的奉献,教会确立了救济的传统,教堂和修道院分发救助物资,
成为了当时社会服务的重要力量;随着初期的传教士将信仰带到拉美、非洲和亚
洲地区,也致力于向当地最贫困人群和社会边缘群体提供援助;19世纪通过一位
名叫亨利・杜兰的基督徒的努力,兴起了国际红十字运动,16个欧洲国家于1864
年签署了《日内瓦公约》,承诺允许义务工作者进入战场,允许医疗物品的供应,
认可并尊重注明的白底红十字作为中立的象征。这项运动标示着人道主义机构独
立于政府和教会之外而成立的新时代,随后一些知名的国际NGO在两次世界大战的
人道主义救援中成立,如英国救助儿童会、国际小母牛、乐施会等。一个发达的
现代社会需要发达的非政府组织,美国非政府组织总数超过200万个,经费总数超
过5000亿美元,工作人员超过900万人。另外,欧美国家对慈善的态度也极大刺激
着NGO的发展,美国的商业领袖中有着悠久的慈善传统,例如微软公司前总裁比尔・
盖茨,曾连续13年蝉联世界首富,2008年将580亿美元个人财产尽数捐到比尔与美
琳达・盖茨基金会;美国“汽车大王”亨利・福特于1936年创办了福特基金会
(The Ford Foundation),迄今对中国各机构团体的捐助达到2亿5千万美元;欧美
慈善家的慈善意识对整个社会公众的捐款起到极大的正面效益,美国成为了最多
的捐款者,美国每个家庭平均捐款2000美元,1.3个法国人或7个德国人或14个意
大利人的捐款额才能和一个美国人所捐助的抗衡,社会公众捐款的增加有助于社
会财富的再分配,并带动更多不同类型的慈善机构的兴起与发展。


--[ 2. NGO在中国

中国的NGO是在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目前主要划分为社
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位和基金会三类。社会团体是由中国公民自愿组成,为实
现会员的共同意愿,按照其章程开展活动的非营利性民间社会组织,例如中国红
十字会;民办非企业单位是由企业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和其他社会力量及公民个
人利用非国有资产举办的,从事非营利社会服务活动的民间社会组织,例如社区
服务中心、福利院、敬老院;基金会是利用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捐赠的财
产,以从事公益事业为目的的非营利性法人,例如中国扶贫基金会、中国青少年
发展基金会。中国NGO的成立与发展有其特有的本土特色,在中国开展NGO项目必
须透过与政府机构的合作,为此无论何种类型何种规模的NGO想要在中国发展壮大,
离不开与中国政府各相关部门的合作和支持。中国社会发展的自身特点存在着一
种特别的组织架构,即政府组织的非政府组织(Government?Organized?
NGO,GONGO),GONGO主要是指与扶贫、教育、儿童、妇女等社会发展领域密切相
关,由政府自上而下设立的社团组织,它们被称为“具有中国特色的NGO”,其具
有浓重的“官办”色彩,与西方的NGO有着极大的区别,更像是一种介于政府与非
政府之间的一个部分,具有政府和民间的双重特性,因此面临着如何摆脱对政府
的依赖性以及切实从公众的实际需要出发更务实地开展工作的挑战。


--[ 3. NGO的hacking之路

无论中国还是其他国家的NGO,对它的hacking之路都需要带着探寻现象的真实性
来开展的,在国际NGO工作近三年的体会让我意识到对事实的尊重是NGO工作者的
必备素质,也是开展项目的前提。中国特有的文化和政治背景下,国际NGO的本土
项目工作开展需要运用批判性的眼光看待事情的整个过程,在关注权威的环境中
聆听公众的声音,并寻求两者之间的平衡,用辩证的眼光多角度看待政府与民众
双方之间的博弈。地震后的汶川是一个再次聚焦国际国内众多NGO的地方,震后所
有的资源都汇聚到这里,各样的灾后重建工作在这里陆续开展,每次去到那里都
会增多几分思考和感触。我目前的工作主要是围绕四川“5.12”大地震开展的各
项灾后重建工作。驱车在岷江边重建的路面上前行时,看到以前的老路在河的另
一边,已被山体完全掩盖,山峦几乎都是成片成片的因地震滑坡或断裂,新建的
房屋大都沿公路两边修建,不是抵山就是靠路,周围几乎没有平地,我下意识里
感到这里其实并不适合长期居住,毕竟,土地是农民的根子,失去了大自然得天
独厚的条件,只是用简单重建房屋的方式把他们拴在故土是天真和不现实的。在
震后的各项重建工作中,也不时看到一些所谓的政绩工程。记得有一次发现道路
两旁的房子都粉刷了统一的风貌,房屋旁边的空地还栽上了绿油油的农作物,跟
村民一问原来是有个大领导要下来视察会坐车路过这里,再问多一些的时候村民
告诉我这里的土地根本就不能种植农作物,这些不过是一大早去到很远的一个集
市上买回来插到地里的,而且由政府负责粉刷的房屋仔细一看只刷了前面,而后
面就不管了,想必那段时间路过这里的车辆都会被这美好的假象所蒙蔽了吧。但
是作为一个真诚投入NGO工作的人来说,不能管中窥豹、一叶障目,而是要在现实
中推进项目,让灾民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公路两边显著位置的示范村那只是给
上级领导视察或是媒体宣传之用的,它既然存在尚有它的合理性,毕竟还是有人
得到真实的好处,而我们工作的重点则是在那些没有那么幸运被选中住进示范村
的人们,国家的补助和贷款对他们来说往往不足以支付所有的费用,因为这种补
助的发放是不论经济条件、家庭人口、房屋倒塌情况都一样平均。走进这些重建
好的民房里,常常会发现他们只不过把地震前家里原有的东西搬进来再换了一个
新房子的外壳而已,而且往往就这一项,已经让他们负债累累了。我们和官方的
重建机构最不同的地方在于对于救助对象更明确的指向性,把机构筹集到的善款
发放到最需要的灾民手里,有了这个明确的目标,我们会在善款发放到灾民手上
之前需要做大量的申请、评估、验收等工作,对于受助者情况进行全面的掌握,
不仅仅停留于文字上的审阅,还会根据申请名单走访每一户正在重建的受灾户,
验收其房屋重建是否达到合格指标,再将民房援助款亲自交到每个受灾户的手上。
最心疼的事情是因打造旅游线路重新规划修建高速路,规划的道路经过了一些刚
刚建好的民房,其中有很多也是在我们的援助名单上的,有的已经验收合格发放
了资助款,有的则还等待发放,然而一个强行拆迁一夜之间便将高速路规划中的
新房成为了一片废墟,试想对当地的老百姓心里带来的影响是夹杂了多少复杂的
情感,房子可以再盖,可这个过程里他们心里的创伤和无奈谁能够来抚平。作为
救灾重建的慈善机构我们也面临着向资助人问责的压力,每一个资助人都希望自
己捐出来的善款能够看到实实在在的果效,而不是捐款发出去了,房子却没有了
的尴尬和无奈的局面。在NGO工作会更助于培养自己的公民意识和公民责任。中国
是一个古老独特的国家,它有很多伟大的历史传承和文化遗产,但它最缺乏的恰
恰是开展公民的独立批评和创新精神,这也正是NGO文化最需要的土壤,在这样特
有的文化和政治背景下,面对着政府的怀柔拉拢和企业收编,NGO(包括中国的
NGO组织和国际NGO的本土项目)的工作开展,需要我们运用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批
判性的眼光看待事情的整个过程,需要在关注权威的环境中聆听公众的声音,并
寻求两者之间的平衡,用辩证的眼光多角度看待政府与民众双方之间的博弈。在
灾区开展工作的时候,常常碰到地方政府有意引导我们的救助方向,但其实我们
并不希望我们的资金与政府或其他机构的资金有太多的重叠,因为这样容易产生
资金的浪费,我们更希望能够触及真正有需要的而且政府不能顾及的层面,所以
我们很注重独立的开展救助工作,而不是每次都按照当地官方的有意“安排”。
比如在灾区工作中看到能够选择从山上迁下来在公路边找个地建房的已算是比较
幸福的了,还有一些因为没有规划到土地又没有钱的只能继续留在山上的旧房子
里生活,享受到的福利几乎就很少甚至没有了,而这些是早已淡出了媒体呈现给
公众的视野。作为慈善机构需要善用资助人的捐款,当我们实地走访发现那些没
有钱重建又没有地能够从山上搬下来的维修加固户,他们得到的帮助实在很少,
生存环境也更恶劣,所以这群受灾户也纳入了我们的援助对象,只是补助的金额
会比援助重建户稍有差异。


--[ 4. 真相之路

地震后的汶川曾是一个聚焦国际国内众多NGO的地方,大量的资源都汇聚到这里,
各样的灾后重建工作在这里陆续开展,形形色色的人带着不同的思维方式和理想
目标来到这里,金钱和利益、高尚和卑劣、阳光和虚伪都会在这里激烈的碰撞,
当汶川地震即将三年祭的时候,若你驱车行驶在去汶川的路上,在这条已经被规
划成了一条前往九寨黄龙的经典旅游线路上,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保留下来的地震
遗迹,更多的是的则是具有羌族特色的重建风貌,如此鲜明的对比,似乎是要用
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告诉路过这里的人们新生活的开始。当路过这里的游客们停
下来在地震遗址前拍照留影的时候,当他们感叹这里震后的重建新风貌的时候,
有否真正的带出一些思考,还是仅为了留下“到此一游”的记号,路过这里的人
们有多少人真正去探究所见之物的真实面目,也许我们早已习惯了被表象所麻痹,
或是已经习惯到了相信所见之事即为真相。作为NGO的工作者,唯有更接近真相,
才更有助于切实把项目做到实处,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受惠,这或许也正是NGO与
政府工作开展项目的差异,可以看作既是对政府救灾扶贫工作的补充,同时也是
对捐款人的问责。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地震所带来的影响和改变似乎已渐
渐淡出了人们的焦点,媒体对此的关注度也日趋弱化,然而我们始终深信只有真
实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才是真相最好的见证者。